第115期沙龙,白重恩:中国的新二元经济

【2016-04-06】

    2016年4月5日,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院长白重恩教授在上海发展研究基金会与上海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共同举办的第115期沙龙上作了题为“中国的新二元经济”的演讲,以下为主要内容:

中国新二元经济的定义及特征
    中国的新二元经济指的是,当前中国经济分为政府主导部门和市场主导部门的二元经济。政府主导部门不仅包含国企,也包含主要是为政府的财政投入提供服务的部门。
    中国的新二元经济表现出以下四个特征。
    第一,实际利率在上升,按理资金回报率也应该上升,但实际上资金回报率却在下降,这与经济学教科书的描述不一样。
    第二,工资增速高于GDP增速。2009年之前,GDP的增速高于工资的增速;2009年之后,工资的增速高于GDP的增速。
    第三,低技能劳动力的工资增速高于高技能劳动力的工资增速。2009年之前,学历越高,工资增长越快;2009年之后,学历越低,工资增长越快。
第四,政府主导部门的扩展快于市场主导部门。

刨析中国新二元经济
    自2008年以来,政府为拉动经济进行了大量的投资。政府的投资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领域。在这一领域的劳动力,从当初的3000万增加到现在的5500万人,而这些人主要是低端劳动者。政府占用的资源(劳动力和资金)越来越多,就产生挤出效应,使得其他部门的资源越来越少,成本也越来越高。政府的效率是比较低的,政府主导部门的效率低于市场主导部门,前者占用资源多,带来的是整体效率的下降,造成经济下行的压力。由此,政府又需要做进一步的刺激,造成新一轮的低效率循环。
    2009年后的财政扩张向政府主导部门注入了大量的资本,导致资本回报率下降,也导致市场主导部门融资困难,整体利率上升。由于政府主导部门大量雇佣低端劳动者,使得低技能劳动力工资增速较高

政策建议
    政府不再对政府主导部门进行大量投资,这会造成短期内的痛苦,但将带来市场主导部门活力的恢复,最终走出低效率循环的困境。
    如果不愿意短痛,可采取的办法有两个。
    第一个办法是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使市场愿意多投资,这样政府就可以退出了。但这个方法实践下来,效果不明显,并没有起到降低实际利率的作用。宽松的货币政策在2008年之前有效,在2008年之后无效,而且还造成房价的进一步上涨。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降低企业成本。通过营改增,可以减少企业成本约5000亿,但这还远远不够。最可行的方法是降低社保缴费率,尤其是养老保险费率,现在的“五险”加起来要占到收入的40%左右。我国的养老缴费率偏高,是因为我们以前是计划经济国家,没有为养老而积累,所以现在的缴费率就必须比较高。我们可以将国有资产划入养老金以补足欠帐。这样,将养老缴费比例从28%降到时候20%,是完全可以的。企业的成本就能得到有效的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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